蓝逸不太想说,摇了摇头,说:“没有。”说完又觉得这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,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补了句:“只是做噩梦了,快睡吧。”
钟宿分明感受得到蓝逸变得愈发紧张僵硬的身子,和他颤抖着无处安放的手,这哪儿是一个简单的噩梦,他看着蓝逸这个样子,猜到了他这些天一直不睡觉的原因。
不是不睡,而是不敢睡吧。
钟宿换了个姿势,把蓝逸搂的更紧了些,闲话似的问他:“害怕吗?没关系,有我在,有我在。”
蓝逸这些天情绪一直不太稳定,被钟宿安慰了一会儿,心里那点儿防线几度崩溃,眼泪就悄悄掉下来了。
“没事了,没事了,哥哥在呢。”
钟宿拍了拍蓝逸,一只手握住他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只手,引导似的,说:“宝贝儿,这两天你一直不好好休息,我很担心你。乖,不怕,把有什么事儿告诉我,交给我我才能好好保护你是不是?”
蓝逸依旧死死攥着钟宿的衣服不肯说话,用力到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。
钟宿抓起他那只手,放到自己手心里,握住他的手:“不是要我信你吗?你也得相信我才行啊,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,告诉我我才能保护你,知道吗?”
蓝逸被钟宿哄了这么些时候,神情终于放松了些,他抱着钟宿,抽噎了好几声才小声说:“钟宿,我害怕……”
“没事没事,不怕,有过在,不怕。”
蓝逸听到他这几声安慰,崩溃了似的,抱着钟宿哭了好半天才说:“我杀人了,钟宿,我好像杀人了,我害怕,我总是梦见秦、秦礼……”
那天到最后,蓝逸的记忆力,并不十分清晰,只记得自己在最后关头挣脱了脚上的尼龙绳,拿着水果刀跌在了秦礼身上。
跌下去的那一刻,他的眼睛就被一片血污糊住了,只记得自己的刀子刺中了秦礼……而后来,秦礼已经死了,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。
可蓝逸根本不敢去问,不敢提及,甚至想都不敢多想。
不管多恨秦礼,蓝逸实质上也不过就是个十八岁过去不久的孩子,从小心底善良,连个虫子都不肯轻易踩死的孩子,无论如何都面对不了自己有可能杀了一个人这样的事情。
蓝逸害怕到一闭上眼睛,各种各样带血的场景就会在他眼前一遍遍闪现,到最后变成了秦礼惨白而又灰暗的脸。
“钟宿,怎么办,我好害怕,我杀人了,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