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况,所谓男为悦己者容,少年时如何精心妆饰,顾盼生姿,终究是在朱府门口,被朱欣当街羞辱的时候,一颗心就凉透了。世间女子无不凉薄,生得俊秀,于男子而言,不过是祸事罢了。

他在此前的数年里,确是这样想的,但是如今,郁瑶待他……

他看了看眼前人毫不掩饰的宠溺笑容,在心里叹了一口气。

即便没有天长地久可言,至少在这一刻,确是满腔真心,并不作假。

“我没说不喜欢。”他轻笑了一下,指尖拾起那支玉簪,端详了片刻,忽然抬头看向郁瑶,“你替我簪上。”

不是询问,不是请求,只是像新婚燕尔,沉浸在宠爱中的夫郎一般,大胆地支使自己的妻主,也只做寻常。

郁瑶的心忽然跳得很快,按也按不下去,伸手接过玉簪的时候,手甚至有些发抖。

她本不善于此道,从前是个稍微复杂一些的发型都梳不明白的人,但既然夫郎发令,那必然是要听从的,她抖抖索索地折腾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在侍人的指点下,将那支玉簪端端正正戴在季凉发间。

玉色青碧,羽叶式样清新灵动,季凉本就是世间难得的美人,越发衬得他清俊脱俗。

“真好看。”她双手扶着季凉的肩,忍不住道。

在她满溢出的惊喜和爱意里,饶是季凉这两日过分得多的也经过了,仍然忍不住脸红了一红。

他还未说什么,郁瑶却忽然又低下身,俯到他的耳边,呼出的气息暖暖热热的,扑在他的耳廓上,令人心极痒。

“你做什么?”他喘了一声,低低道。

“都说长发绾君心,”郁瑶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,带着笑音,“但我偏要耍一次赖,我用簪子将阿凉挽住了,往后阿凉便永远和我在一起,可不许跑的。”

季凉的心忍不住一颤,手指轻轻握紧,偏被她吻住的耳垂酥麻难耐,一声□□便脱口而出。

“一大清早的……”他无力地推着郁瑶。

郁瑶刚要说,一大清早怎么了,全天哪一个时辰她不能亲近自己的夫郎,门忽然被敲响两声,玉若进来,径直告了一声罪。

她一口浊气被堵在胸口,几乎憋死,不情不愿地从季凉身侧抬起头,没好气道:“怎么了?”

玉若神色却严肃,“启禀陛下,睿王殿下在长乐宫,有要事相商。”

郁瑾?

方才还有几许懒散的郁瑶,陡然收回了神,脸色顿时郑重起来。

她原也是想,有关季凉提到的,军中常年短缺粮草军备一事,再委托郁瑾去探查一番,却没想到,她先一步来了。

玉若是懂得分寸的人,她敢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,必然是急事不假。可是自己昨日刚把事情托付给郁瑾,她如何这么快就来了?是她已经查到了,还是又发生了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