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姜抵抗着耳朵上的扯车,一低头,就见茶茶她如翻盖的王八一样,躺在那儿手脚划动大喊:“我不去,我不去!我一丁点苦也吃不得的,叫他现杀了我吧,我不想活了!”
舅娘也气得在家里摔东西:“今次蚩山不用测灵的弟子也来了不少,我就说是有什么事。原来是为了这一桩。我看他们就是仗着势大,没安好心。赵敏行那个狗东西,不说为四海山门氏族主持公道。竟为了害我们,叫大家都去白送!”又说要去一把火烧了宣楼令阁。又是薅袖子又是要下仆拿火折子来。下仆拉的拉劝的劝,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腿。
家里又是叫,又是哭。鸡飞狗跳。
英女皱眉大步进门喝斥:“好了!”
舅夫人看到她,偃旗息鼓。默默坐回上座上去不吱声了。侍人也连忙爬起来,缩着脖子侍立到边上去。
茶茶原还坚持喊了几声,想叫姑姑知道自己如何痛苦。但见英女冷眼正看着自己,也一时静默如鸡。
“蚩山一向,处事还算正直。此次未必就是存了坏心。赵敏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一定。”英女坐上去想了想说:“蚩山虽然势大,可也不敢与所有其它所有氏族山门为敌。大约是想,为自己将来的布置打打基础。”
“什么布置?”舅夫人将信将疑。
“区区一个蚩山再加上几十城,怎么及得到四海都是他们说了算的威风?可用也实在太过于嚣张,耗费过高。若是一代代使这些氏族、山门弟子,都是自己的弟子。那便不同了。”英女沉吟了许久:“再或有别的小事,掺杂其中。不过我们一向洁身于事外,不会与我们相干。”
舅夫人听完,若有所思。
英女沉思了一会儿说:“她们三个,去了那处,说不好比在赵家族学里受的奉养反而更好些,于修行是有益处的。毕竟蚩山是想拉拢下一辈,为自己所用。其实,赵敏行待我如何,你是知道的。我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头,许多都是不必吃的苦。茶茶因为不肯进学,才没有受他搓磨。但我嫡系,若再没有出众的人,将来可就真的没有路可走。任人欺凌了。别说去蚩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险事,即便是有些风险,也要迎难而上。挣出个前程来才行。哪有向上去的路上,没有风雨的呢?”
舅夫人听了就哭。可并没有像之前在宣楼那里撒泼。
只是落泪。
想来是真的伤心。
茶茶一咕噜爬起来,跑过去在她膝下,呆呆地,过了一会儿轻声劝慰起来:“母亲不要难过。其实……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不想去。我就是,随便叫叫的。”脸上的泪还没有干,泪珠儿挂在下巴上。
英女看着她长大,神色也很是难过:“你也要争气一些。不要再这样浑浑噩噩。”免不了要说舅夫人几句:“也不是我要说你。昭录虽是个好丈夫,可茶茶会有这样的运气吗?若没有,当如何?”
舅夫人只是哭。
谷子松开拎着申姜耳朵的手,只沉声向英女和舅夫人说:“我会看护她们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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