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姜茫然看向四周。
京半夏在鹿饮溪掉入血海之前,带着她进入了门。
可如果自己原本应该成功救下鹿饮溪,却因为京半夏的介入,鹿饮溪就此死了,那就等于说,京半夏回到过去,间接害死了过去的他自己。
那就不会存在京半夏这个人了。
可如果他从来不存在,就从没有人回溯过时光。
那一切,就应该照最初的原样发展。
但最初的结果,就应该是京半夏活了下来。
于是,问题又回到了开始。
京半夏活了下来,就会阻止她救鹿饮溪,鹿饮溪也就死在了牢山……
像是一条自己衔尾蛇。
它即是自己的开始,也是自己的结束。
世界就好像一环扣着一环的机械。失去了某一个螺丝,以至于一切都变得不合逻辑,因果混乱,自相矛盾。自我吞噬又自我重建。
规则崩坏之后,会怎样?
可能京半夏本人也不知道。
申姜跪坐在浸泡着京半夏的木桶前。
她即不知道,要如何回报这份,在她看来完全陌生的浓情厚意,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别说是她一个活人,应该是即活着又死了。
甚至是这个看上去是京半夏长久居住之处,也都应该同时处在,即不存在又存在的虚无状态。
她转身拉开这木梁屋的大门,外面是一片黑暗。
那黑暗中,没有半点星光,没有风,没有声音。上不见顶,下不见底,屋子就这样存在于虚空之中。
但是,正以什么样的姿态存在,她可无法判定。
也许这屋子正在疯狂地旋转,也说不好。
反正她无法察觉。
因为她即没有屋外的东西可以做为参考,也没有气、风,甚至没有任何其它的东西可以感受,甚至可能连基本的重力都不存在。可无重力也不存在。
这里似乎是一切规则的终点。
又或者是被规则遗弃的地方。
她和这房子,和京半夏,和这个纸人,就是被遗弃物。
她站在窗前,从窗向外看,有一片荒原。
这风景有时候有,有时候又会被黑暗所取代。明明同排有两个窗户,可风景却并不统一。有时候这个是黑的,有时候另一个是黑的。
但荒原这个景色并不会有改变。
只是,像是一个出了问题的灯泡,一闪一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