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济物山,就像她所想的,是个弟子众多,人员庞杂的山门。
不过气氛要比乌台更严。起码走在路上的弟子们,少有三五成群嘻嘻哈哈的情况。大家都是谨言慎行的模样。一起的人多一些,也自会列成一队,快步来去。
申姜进来之后,也不由得谨慎起来。
但不知道莲花池在哪里,又怕询问会让人怀疑,便在路边等着,盯着看有没有和自己腰牌一样的。
等到下午快天黑的时候,才终于看到一个搬着书卷匆匆过来的,连忙迎上去:“你在搬东西?我帮你拿。”
对方从书卷后探出头,见到她十分意外:“阿宝,你可闯祸了。”一脸焦急:“赵家夫人说,你在山下放火,烧着了她,头发眉毛都烧没了,告到光虚殿去。现在师父已经过去,你快去吧。”
哈?
申姜万万没有想到,自己这么倒霉。
那女人竟然是主要人物吗?
夭寿!
“愣着干什么?”那女弟子急了。也不顾自己的差事,顺手就把书卷放到路边,拉着她就跑:“你这么好,怎么会害人。肯定是赵夫人诬告。她上次就诬告了十三川,使得师父恨铁不成钢,跟十三川闹翻。要不是这样,十三川后来便是受了再重的伤,也有师父就治,就不会死了。现在又来害你。说白了,就是不想我们莲花池好过。你别怕。我一定帮你说话。”
两人一路急行。
最后停在一处巍峨的大殿前。
才走到门口,没进大殿,就已经听到里面声音传来。
“宝箧修为寥寥,有什么本事驱动大能之士,为已所用?又有什么本事,叫赵家的仆人都无法动用法器?我看你就是含血喷人。”一个声音十分愤慨。
“这里尊上们说话的地方,连你师父都没有开口,怎么却轮得到你一个徒孙弟子开口呢?你们济物山就是这样的规矩?”这女声带着呜咽,听着柔弱,句句都带刺:“我已然成了这样,还能是说谎不成?且不止我仆役可为证人,还有那旅舍众人,都可以为证。我……”
对方很是不忿打断她的哭诉:“你一个外门妇人,都敢在我济物光虚殿上大呼小叫的,我身为济物弟子,为什么不能开口?这里是济物,不是你赵家。你只是我师祖之夫人的姐妹,又不是我济物正牌的长辈。说得难听些,便是师祖夫人,也不会这样在光虚殿大呼小叫。你害死了我师叔十三川,还嫌不够,现在又来……”
“十三川哪里是我害死了?你们济物这不是欺负人吗?”那夫人哭将起来,大呼小叫不让他说完:“十三川在我饭菜里下颂法,想叫我出丑。我受辱向你们讨个公道有什么错呢?我也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。她确实是依照门规受罚。但并不是死在受罚上。日后她受伤,又不是我打的,与这件事也没有关联,是出门历练时出了差错。她受伤回来,又不是我不让你们治,是你师父自己和她置气,自己耽误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:“过去的事不要再提。”
殿中一下便安静下来。只有她呜咽的哭声。
片刻后那个虚弱的声音问道:“你怎么说?”
这个‘你’不知道是指的什么人。
稍后另一个声音响起:“宝箧是徒儿收入山门,既然做了错事,合该受罚。徒儿不敢偏袒。不过她年幼,今年十六七岁都尚不足岁,与动辄活了几百年的,性情上自不能相提并论。徒儿叫她走路不要蹦都费了些时日,便可见一斑。且她在家中娇气惯了,初到山门中,行事也难免稚气不多思量,想来是对赵夫人诸多不满,所以意气用事。这也是我教养不及而至,赵夫人要怎么样,我替她受罚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