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景行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分毫恭谦之意,就好像他的腰是真金做的,半点弯不得,那还真是忠臣诉衷肠的现场。
所有人都听出了拒绝之意,但这番拒绝的理由却说的十分完美,完美得让人找不到茬。杨焕顿了顿,脸色阴沉些许:“既然你不敢,那当日为何要应?”
“当日,陛下出言赐药,臣心中自是万般喜悦,喜悦到一时糊涂,竟忘了本分。”景行依旧是那个不悲不喜的语气,“臣回家后多有思量才发现不妥,当日一口答应,是臣疏忽了,臣有罪。”
虽然景行这副模样悠哉悠哉,除了刻意咬紧“臣”字,剩下丝毫不像醒悟到“有罪”,但他说的内容却没有分毫纰漏,简直和真的一样。
哪怕杨焕本身就存了打压的心,但也实在找不到让他必须收下的理由了。
“那好吧,朕不强迫。”杨焕收回小盒子,“可你贡献黑土,是一大功,朕总得赏赐些什么吧?”
这就是“意思意思”了,一般大部分情况得到的回复都是“这是臣该做的万万不敢要赏赐”,然而景行像是故意要反其道而行之:“赏赐……臣真有一请求。”
本以为景行还会拒绝的杨焕:“……”
大臣们:“……卧槽。”
这是什么旷世奇臣?
杨焕满头黑线,差点一口气背过去,缓了一会,才幽幽道:“爱卿想要什么?”
“人,一个烧菜的厨子。”
“……”
真就是与众不同。
杨焕看起来很想掐自己人中:“爱卿要厨子做什么?”
“是这样,臣家中有个后院,近些日子种了些东西,内人……不善下厨,所以想临时要个厨子。”
杨焕的关注点立马偏了:“内人?你何时成的亲?”
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,显然是对斩风阁阁主成亲而自己全然不知这件事感到震惊。
但也有极少数人对斩风阁招新那天发生的事有所耳闻,便小声嘀咕:“那好像是个男的。”
当然没人敢说出来。
景行本身就不在乎脸皮,在杨焕的追问下,扯起来更是肆无忌惮,叶濯林远在家中,压根不知道自己在朝中被扣上了许多“贤惠”“温柔”“金屋藏娇”的帽子。
他只知道,景行回来后,跟他说:“以后做菜这种事就不麻烦你了。”
“为嘛?”
“因为……咳,我去个茅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