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晚上,岑寂跟爸爸一起站在床边,看他担惊受怕,看他忙前忙后……

岑寂忍不住自我反省,我以前脾气是不是真的太差劲了?仗着自己是病人,就怼天怼地。

反正可能哪天,突然就病死了。

可是,原来爸爸也不容易。

守着他这么一个病歪歪的儿子。

岑利民:“我儿子脾气挺差的,委屈你了。”

岑寂:“岑叔叔,你会不会觉得岑寂拖累了你?”

“怎么会?小宝是我的大宝贝,我疼他还来不及呢。”

岑寂还想说点什么,就觉得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,把他往床上吸。

陶然总算结束了这一场酷刑,扶着椅子的扶手,慢慢坐了下去。

这时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。

一夜就这么过去了。

真是疼的死去活来。

岑利民:“倩倩,你昨晚一夜没睡,今天给你请个假?”

反正岑寂是肯定去不了学校了,得请病假。

陶然点点头:“谢谢岑叔叔。”

岑利民总觉得,这小姑娘和刚才有点不一样,但也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,他也忙了一整夜,今天还要回公司,拿起西装外套就匆匆离开。

岑寂躺在床上。

他身上汗涔涔的,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,五官精致的像是一个漂亮的人偶。他侧躺着,黑曜石一样通透的眸子里折射着晨光,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:“早饭。”

莫名其妙的,陶然居然秒懂他的意思,对着门外岑利民的背影喊了一句:“岑叔叔,记得吃早餐!”

“哎,谢谢!”岑寂已经走到楼梯口了,低头看了一眼手表,又回到了餐桌上,抓起了一片面包,又拿起牛奶咕噜咕噜地喝完,嘴里咬着面包走了。

岑寂笑了一笑,说话很慢:“进过我身体,你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?我只说早饭,你就知道是说我爸。”

他的声音太轻了,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,陶然要靠在他的耳边,才能听明白他说了什么。

岑寂还是往日里那幅刻薄挖苦的口吻,但没了盛气凌人的模样,像是拔掉了利爪和牙齿的猛虎,变成了一只温驯的小猫咪。

陶然刚从这具身体里出来,知道他现在有多虚弱。

这是第一次,陶然懒得和他置气,拉上了窗帘,“你再睡会吧。”

岑寂很懊恼:“其实我想说谢谢,不知道为什么,一说出口就是那样了,还自带嘲讽语气。”

陶然补刀:“而且很欠扁。”这一下她也笑了。

陶然想了想,又说了一句:“听连雅芙的意思,我们可能去野外观星。”

岑寂:“那我去不了,天文馆还行,野外我爸肯定不让我去。”

陶然:“我再和她们商量一下吧。”

“突然对我这么好,你是不是特别同情我?”

“哪有空同情你啊,我昨晚痛到要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