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可是掉脑袋的事,我哪里敢乱说啊?千真万确,我三舅姥爷的七孙女在宫里当差,带她的老嬷嬷以前是皇后府上的,皇后年轻的时候和夏大学士相携出游,比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还要浪漫。”

“不是夏大学士,我听的版本里,给皇上戴绿帽子的是齐太傅啊……”

“不对、不对,皇后的姘头明明是孙大将军!”

这些人一声更比一声高,雅间里的卫冲听了个结结实实,气得直接把杯子摔到地上,“真是岂有此理!”

容昭却是八风不动,眼观鼻、鼻观口、口观心,自顾自地翻看手里的古书。

卫冲:“他们这样当街造谣,你就不生气吗?”

容昭问:“你又能拿他们怎么样,本朝在言论方面一向宽容,难道能因为几句言语定人生死?那是前朝的文字狱。你还记得我为何自号‘清静山人’吗?”

卫冲:“出自一句道门经文——真常应物,真常得性,常应常静,常清静矣。”

容昭:“然也,用清静的真心照应外物,那么外物就是清静的。”

彳亍口吧。

卫冲向容昭学习,一杯又一杯的凉茶往肚子里灌,还是浇不灭那股怒火,推门冲了出去,“不行,我修身养性不到家,没你这样的段位,我……”

他本来想说,“我身为大理寺卿,岂能看他们这样红口白牙地污蔑你?一定替你查明真相,看看是谁在背后造谣,还你一个清白!”

却突然想起了秋狩的事,虽然世人称他为“急公好义卫青天”,但他自以为地对容昭好,真的就是容昭想要的吗?

刚刚走到楼道口的卫冲,止住了脚步,硬生生地折返了回去。

特意定在隔壁包厢、一直关注这里的陶然,心下松了一口气。看来她在围场没有白费力气,卫冲不愧是她塑造出来的男主,孺子可教嘛。

只要卫冲绝了查案的念头,一点市井流言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?

楼下大堂的书生还在高谈阔论,一个个比菜市场大妈还要八卦。

忽然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,喝道:“够了!你们这些穷酸书生,到底安得什么心哪?要在这里说皇后和太子的坏话。”

那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农夫,肩上挑着一个扁担,里面装满了新鲜的食材,“俺是从灾区逃出来的,要不是太子治好了黄河的水患,又安置好俺们这些灾民,哪能过上如今的安生日子?”

容昭很得民心,这个农夫开了口,应和的人很多,沿街的路人、茶社的童子、说书的先生……全都指责这帮书生信口胡言。

“你们说的这些,都是捕风捉影、胡乱编排的事,有意思吗?”